【切膚慾謀】變調的復仇

我去看這部片的最大原因，不是在於導演是有名的阿莫多瓦，也不是因為男主角是安東尼奧班德拉斯(我電影從來不是為了卡司去看)，而是預告片的配樂《Shades of Marble》營造的詭譎懸疑氣氛，加上文案寫著「結局絕對讓你意想不到」，就不自覺引起我的好奇，到底是多意想不到?

雖然是很老招的文案，但我每次只要看到都會中招，不過還真的是意想不到。

電影名稱: 切膚慾謀(The Skin I Live In)

出品國家/語言: 西班牙 / 西班牙語

類型: 劇情.懸疑.驚悚

年代: 2011

導演: 佩卓阿莫多瓦(Pedro Almodovar)
演員:安東尼奧班德拉斯(Antonio Banderas), 伊蓮娜安娜雅(Elena Anaya), 瑪麗莎帕瑞迪(Marisa Paredes), 費南多卡約(Femando Cayo)

級別:限制級
片長: 120分

《切膚慾謀》改編自小說法國黑色小說《狼蛛》，大家可能都已知阿莫多瓦的電影風格了，在這部電影也不太意外，利用冷靜平淡鏡頭處理這種驚悚情節，也有「女人、變性、囚禁」的元素在裡頭。它不是推理片，而是道地的黑色懸疑片，很多人都無法接受這部片的想法，甚至結局，因為太過「變態」。當然不可否認，情節是離奇的，可是好像也沒這麼誇張，我挺認同政大台文所助理教授紀大偉為《狼蛛》寫的推薦文:

「正是因為我們害怕不理性而強迫自己戴上理性的假面，所以我們才會用嫌惡畏懼的態度面對（或，迴避而不面對）各種所謂的變態（含SM、同性戀、戀物癖等等）。彷彿我們只要心存嫌惡畏懼，就可以將這些變態斥為非理性的、瘋子才會做的勾當……你以為你正常理性？其實你也齷齪得很。」

簡單來說，這部電影只是誠實表達人類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黑暗想法。在不同生活面向裡，沒人敢說自己一生中沒閃過那些可怕的念頭吧? 驚世駭俗的情節有人覺得可笑，有人懼怕，也有人覺得有趣，但原因也只有一個 ─ 那不是我們輕易會做出來的。


以下含有劇情，請斟酌閱讀。

復仇，是個再尋常不過的題材，但若將其角色「心理複雜化」，那便是個驚險萬分又精采絕倫的戲碼了，這部片拿捏得恰如其分，且轉折得讓人心服口服。

整形名醫羅伯(Robert)妻子被車禍燒傷，後而因看見自己不堪容貌失控跳窗墜死；女兒原有患社交恐懼症，甫康復之際，卻因參加宴會被一名男子性侵未遂，最後仍在療養院一樣重蹈母親覆轍...如此可見，雙重打擊之下，將Robert原本瘋狂的個性因子激發出來，他用龐大的思念去做了復仇，但也不自覺陷入自己打造的復仇陷阱裡。

結合這雙重打擊的彌補，便是把綁架當初那名強暴女兒未遂的男子(Vicente)，將之囚禁數年，再加以去勢變性，變成妻子的容貌，從外貌到身心，全都改造得完美無缺，更擁有蚊蟲無法叮咬的緊緻皮膚，宛若個真實的女性(另取名為Vera)，如此，讓他對Vera由恨生愛。對他來說，是達到了替女兒復仇及為自己找到了慰藉，但對Vicente來說呢?

我個人認為台灣譯名翻得不錯，《切膚慾謀》四個字就把故事給說清了，不過英文譯名《The skin I live in》卻表達得更好。對Vicente來說，一開始的錯愕難以認同自己成了女人，但經過這六年，或許時間會逐漸將他過去的記憶消退，可是本質上的男性意識會消失嗎?


當我們以為這應該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(又稱人質情結)的時候，在最後卻來個大逆轉...有跡可循，最容易勾起過往回憶的是什麼? 應該大概十之八九都會說是照片，這裡也不例外，那聲俐落的槍響似乎也宣示著:「你能改造我的性別、我的容顏，但改變不了我要報復的決心。」

窺視是好奇，也會讓人對這件事本身上癮，以及對被窺者一切的上癮。但為其合理化，羅伯對外稱之在「觀察病患」，但事實卻是從一開始的仇恨監視心態，到最後的慾望投射。他並不知道自己心態已悄悄變化了，而Vera卻都看在眼裡，(都不曉得要用她還是他了) 她知道已經逐漸取得Robert信任，也愛上她了。


看到這裡應該有很多人不舒服了，想說怎麼會有人這麼做!?
曾經我在網路上看到，有人說這是同性戀現象，但我個人認為這毫無關聯，理由如下:

一、Robert將Vicente去勢變性原因
他為了替女兒報復，心態就如同我們希望強暴犯被去勢一樣。並不是已經預備自己會愛上他的心態而去將他變性，再去依照異性戀的行為去喜歡她。

二、為什麼會對Vera有慾望的投射?
因為他已經把她改造成如同妻子一樣的面容了，我們能從他花了十二年時間，為了要做出不怕火燒、不怕蚊蟲咬的堅韌皮膚看出，他對妻子的用情至深。認真來說這僅能表示「移情作用」，他眼裡看到的是和他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，當然不是所謂的同性戀行為，當然在Vera的角色看來很噁心，因為他是異性戀。

若要認真講到同性戀，那只有在結局大概點出來而已──Vicente與服飾女店員的關係。結局要說是悲劇或者喜劇，各有道理。在最後那幕，Vera告訴當時他暗戀的女店員Christina:「送妳這件洋裝妳不要，說我喜歡就穿上......看吧，我真的穿上了。」看似好笑，但又透露出悲哀，不過這一句話便道破她們日後的關係及Vera的心態，也可說是關鍵。

如此，將整部電影攤開來檢視每個角色的心態，便一覽無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