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外的美麗

不說緣由了，也不想拉里拉雜講前面的來龍去脈，直接我就說重點吧。




兩天前，跟一位藝術家聊天，因為是他的個展，所以理所當然我問了一堆埋藏在我腦袋裡許久的問題，雖然我不喜歡主動找人聊天，但是談到創作或想法上，倒是可以問得很多。因為希望會有些東西，可以為我帶來思想上的衝擊。

其中有一系列作品挺有趣的，是他「養」的照片。
他說這沒有人做過的，把在相館沖洗出來的照片，拿到潮濕的地方，用水每天噴灑一些，讓它自然產生霉菌! 進而去慢慢改變原本照片的樣貌。底下的顏色會逐漸透過霉菌的滋長，讓畫面變得像是岩洞才看得見的壁畫，壯觀。

聽起來很酷吧，就像養植物一樣。
玩攝影的人，頂多玩鏡頭、玩曝光重疊、在暗房洗照片裡找到意外的樂趣，當然了，這些都是從你手中創造，不過用霉菌來做這樣實驗性的行為，我的確是感到驚奇，因為有很多意義在裡面。

在拍攝的瞬間，該事件或者人物皆已過去式了，其實你按下快門的之前與之後，就已經是隨著它咖擦成兩個世界。照片這種東西也是如此，你看它，你存在裡頭，你的思緒已掉入裡頭；殊不知它也在看你，但它無法預料現在的你，在這樣一種封密保存的體制之下生存，你要說照片是死的嗎?

霉菌，活的，當它們日日夜夜，逐漸覆蓋掉舊時的照片，呈現的顏色多麼華麗又頹廢，斑駁地像是要取代過往的回憶一樣......其實看起來是很驚人的，那彷彿是一種寄生，我們是不是也同樣如此，不斷地更新、覆蓋舊有的回憶? 直到回憶中的那景象、那人，都分不清楚了，卻有時在現實裡又被挑起，惆悵依然寄生於腦裡，但輪廓已不再尖銳。

假使，堅持舊有的那張臉，想要用力看清最初的樣貌，那勢必會有挫折。
唯有，去重新習慣新的一切，因為你不能否認它是新生命，或者新生活，因為它確實是改變了、重寫了。

毀壞、崩毀，換言之也是個重生，我們的確沒有什麼好傷心的，誰說生活只能這樣?
它是該有很多意外美麗的。